第 4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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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2 章
這一眼引發了陳泰清的不滿, 他“嘖”了一聲，吹胡子瞪眼。他想罵晏之緒兩句，但是又想到了什麽, 對著盛姝說道：
“小姑娘, 你把我的話傳給你夫君, 除了剛才不得不交涉要和他說話, 現在老頭子我不樂意和你夫君再多說一個字。”
盛姝覺得好笑，晏之緒就在她身邊，還有什麽是需要她傳話的？
正當她想著，陳泰清就劈裏啪啦地說開了：
“告訴他，瞪什麽瞪？他這眼神能嚇得住別人, 可嚇不住老頭子我。小姑娘你說說我說的對不對，你夫君心思沈, 你要是傻傻地跟著他，遲早是要吃虧的。”
“你瞧瞧你夫君這眼神，簡直要吃了老頭子我。還瞪，還瞪, 小姑娘你問問她姓晏的, 到底懂不懂得尊老愛幼？”
說是讓盛姝傳話, 這和直接劈頭蓋臉訓晏之緒也沒什麽區別了。
若是眾目睽睽之下，陳泰清並不會這樣說話，甚至對晏之緒表現出一種相看兩生厭的狀態。
但是此時這一間房屋裏只有三個人, 陳泰清便絲毫也不裝了, 毫不掩飾他的本性。
晏之緒垂眸收回目光，哪怕過了那麽多年, 自己明面上已經和老師決裂，陳泰清的真實性子還是沒有什麽變化。
見面前這對有情人還抱在一起, 陳泰清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：
“我說你們倆，適可而止啊。欺負我老頭子年紀大了是不是？小姑娘我苦口婆心勸了你那麽多，聽進去沒有？”
盛姝從晏之緒懷抱中出來，她看著陳泰清的眼睛，頗為認真地說道：
“太傅，您說的不對。我的夫君待我極好，而且我們在一起，其實吃虧的是他。心思沈也不是他的錯，是世俗逼他如此的。”
陳泰清本來只是隨口數落一通，想也知道盛姝是不可能“休夫”的。但盛姝這一本正經的維護晏之緒的模樣，到讓陳泰清楞住了。
而且最讓陳泰清驚訝的是，明明此刻沒有任何人向盛姝道破自己的身份，但是盛姝就已經明白自己是誰了。
這種聰明的特質在深閨貴女之中很是少見，他深深地看了盛姝一眼，感慨了一句：
“他可真是燒了高香，娶到你這麽一位夫人。也不枉他找人找的看起來這麽憔悴。”
盛姝方才還沒來及細看，聽陳泰清這麽一說，她才細細端詳晏之緒。
晏之緒真的憔悴了許多，面色蒼白，像隔著一層疏冷的銀紗。
在這樣冷的環境裏，他穿得卻非常單薄，連狐裘都沒披，修長的手指沒有一絲溫度，身上還綴著一層淺淺的雪痕，足以看出他的行程的匆忙。
盛姝心中溫軟，忍不住握住了晏之緒的手想要傳遞些許溫度，嘀咕道：“畢驍是怎麽做事的，就這樣看著你出來，也不記得為你披上一件大氅。”
晏之緒目光清寧地看著她，這種充滿親昵和煙火氣息的念叨，他其實十分受用。故而他淡淡地接了一句：“他們都不及你細心。”
陳泰清站在一旁，只覺得要被酸倒了牙。
剛想感慨這一對小夫妻，陳泰清就意識到了什麽，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：
“你們之間的事情，陛下可知道？”
“尋常夫妻而已，陛下知曉與否都不重要。”晏之緒擡眸看了陳泰清一眼，目光是毫不掩飾的脅迫。
瞬間明白了晏之緒的意思，陳泰清看了盛姝一眼，欲言又止，最終只能重重地長嘆一口氣。
“出了這道門，該怎麽樣就怎麽樣。我不想看見你，滾吧。”陳泰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，轉了個表情，笑瞇瞇朝盛姝說道：
“不過，小姑娘你倒是入了老夫的眼，若是未來他不行了，遇到事情可以求助老夫。”
晏之緒沒有告辭，徑直拉著盛姝離開了。
陳泰清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，良久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。
一柄鋒利的刀，又怎麽能沾染上感情。也不知道陛下知曉真實情況後，會如何對待晏之緒。
難吶，難吶……
回府的路上，盛姝想到陳泰清欲言又止的模樣，詢問晏之緒：“陳太傅最後究竟想說些什麽？我們之間又和陛下有什麽關系？”
“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。”
盛姝原本還想問什麽，但看到晏之緒對此似乎諱莫如深，便也不再詢問，而是說起了別的事情：
“沒有想到陳太傅竟然是那樣的性格，和傳聞之中大不相同。”
“嗯，他私下性子極有意思，也深得門生喜愛。”晏之緒和盛姝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談。
這幾日被綁架，盛姝心神一直繃緊，如今在晏之緒面前放松下來，不知不覺便倚著晏之緒睡著了。
晏之緒調整了姿勢，確保盛姝睡得更舒服一些，而後便靜靜地看著她。
這幾日平靜的背後是波濤洶湧，若是再找不到盛姝，晏之緒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。
晏之緒原本以為，盛姝在自己心中是特殊的，但也沒有重要到無可替代。直到今次盛姝失蹤，他險些發瘋，晏之緒才清楚地意識到，盛姝早就成為了他無法割舍的一部分。
只是越在乎，便越要裝作不在乎。就像他這幾次疲於尋人，卻在陛下面前表現得格外冷靜一樣。
無妨，世人皆說他無情無欲，他能控制住自己些微的情緒，不外顯對盛姝的在乎，日子總歸是能風平浪靜過下去的吧……
抵達首輔府後，盛姝依舊沒醒。
多寧和三柒猶豫地看著整個人賴在晏之緒身上睡著了的盛姝，不知是否要喚醒她。
晏之緒示意兩個婢女噤聲，擡手拿走多寧手上的大氅，將盛姝裹得嚴嚴實實，穩穩地將盛姝抱回臥房。
雖然盛姝沒有說，但只看她如今疲憊的模樣，也足以看出她被綁走的這幾天沒少吃苦。
將人放在床榻上，晏之緒接過三柒浸過熱水的手帕，動作溫柔地幫盛姝擦拭臉頰和手。
盛姝睡得很沈，抱著她回府的動靜也算不得小，但絲毫沒有驚擾到她。
晏之緒將落在盛姝臉頰上的發絲撥開，坐在了床側，擡手無聲吩咐婢女離開。
等到房間內再無旁人的時候，晏之緒原本漠然又緊繃的神色這才松泛下來，帶著一絲溫軟的和煦。
既然此時讓晏之緒意識到了盛姝之於自己的意義，那麽接下來很多東西都需要調整，為了能更好的保護盛姝。
至少就如今的境況而言，被自己在乎其實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……
盛姝這一覺睡了很久，等她再次的醒來的時候，已經是第二天黃昏。
這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，已經是饑腸轆轆，喚了多寧和三柒一聲，兩個婢女慌忙過來服侍盛姝。
“他呢？”盛姝環顧四周，忍不住問道。
雖然沒有說是誰，但是多寧心裏也清楚盛姝問的是誰，忍不住笑著回答：
“首輔本來在小姐身邊守了一夜，晌午那會兒似乎有急事，所以暫時離府了。首輔離開之前還特地叮囑奴婢們要溫好小廚房的食物，確保您醒來就能立刻吃到溫熱的東西。”
盛姝確實很餓，兩個婢女只是簡單地整理了一番，就連忙呈上飯菜。
這些時日盛姝都沒怎麽吃好，晏之緒定然也是料想到這一點，吩咐準備下來的食物也都是清淡一些的。
等到盛姝吃飽，桌子上的幾道菜近乎見了底。兩個婢女收拾東西的時候，晏之緒剛好進入正院。
看見盛姝醒來，晏之緒剛要開口，就見管家急沖沖地跑進來，快聲說道：“首輔，二皇子如今正在首輔府門前大鬧，雖然得了您的命令，但二皇子實在鬧得太兇，下人們快要攔不住了啊！”
二皇子李嘉賜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，今日又在朝堂遭遇了那些事情，而那些事情又是晏之緒親手鑄就，會來首輔府門前鬧並不例外。
晏之緒目光沈了沈，雖然他不願再見二皇子，但既然二皇子執意，再多見一面也無妨。
“不必攔了，叫他進來。”晏之緒吩咐了管家一句，旋即看向了盛姝，“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，你只管看著就好。”
二皇子李嘉賜很快就走了進來，這也是盛姝第一次看見李嘉賜走出如此雄赳赳的步伐。
往日李嘉賜出現，無一不是吊兒郎當，他走路的姿態就像是在雲層上飄飛的軟骨頭似的。
不在乎房間內還有盛姝，李嘉賜開門見山地質問道：“首輔，今日父皇在朝堂上做的決定，是不是和你有關？”
晏之緒坐在桌邊，垂眸凝視著桌上已經放涼的茶，漠然地說道：“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？”
他這樣的態度和直接承認已經沒有多大分別，得到這個答案，李嘉賜原本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。
他有些頹敗，低聲喃喃道：“我都說了，那是一個意外，我沒想對她怎麽樣的，是平王叔會錯了意！”
“從你有想利用她的念頭時，就應該明白會有今日的下場。”晏之緒面無表情。
但盛姝隱隱從李嘉賜時不時看向自己的目光裏察覺到了不對勁，這兩個人說的“她”，該不會指的就是自己吧？
“可是她又沒有受到實際傷害，而我卻要被父皇丟到嶺南那腦補拉屎的地方！”李嘉賜的聲音越發尖厲。
晏之緒不為所動，甚至不再接話。
看到晏之緒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，李嘉賜忽然住了口，莫名其妙地揚天大笑起來。
這笑聲聽得叫人毛骨悚然，笑得盛姝都覺得李嘉賜病得不輕。
李嘉賜良久才停住了笑，他幽幽地盯著晏之緒：“首輔，若是明嘉太子還在世，你可還會如此行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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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眼引發了陳泰清的不滿, 他“嘖”了一聲，吹胡子瞪眼。他想罵晏之緒兩句，但是又想到了什麽, 對著盛姝說道：
“小姑娘, 你把我的話傳給你夫君, 除了剛才不得不交涉要和他說話, 現在老頭子我不樂意和你夫君再多說一個字。”
盛姝覺得好笑，晏之緒就在她身邊，還有什麽是需要她傳話的？
正當她想著，陳泰清就劈裏啪啦地說開了：
“告訴他，瞪什麽瞪？他這眼神能嚇得住別人, 可嚇不住老頭子我。小姑娘你說說我說的對不對，你夫君心思沈, 你要是傻傻地跟著他，遲早是要吃虧的。”
“你瞧瞧你夫君這眼神，簡直要吃了老頭子我。還瞪，還瞪, 小姑娘你問問她姓晏的, 到底懂不懂得尊老愛幼？”
說是讓盛姝傳話, 這和直接劈頭蓋臉訓晏之緒也沒什麽區別了。
若是眾目睽睽之下，陳泰清並不會這樣說話，甚至對晏之緒表現出一種相看兩生厭的狀態。
但是此時這一間房屋裏只有三個人, 陳泰清便絲毫也不裝了, 毫不掩飾他的本性。
晏之緒垂眸收回目光，哪怕過了那麽多年, 自己明面上已經和老師決裂，陳泰清的真實性子還是沒有什麽變化。
見面前這對有情人還抱在一起, 陳泰清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：
“我說你們倆，適可而止啊。欺負我老頭子年紀大了是不是？小姑娘我苦口婆心勸了你那麽多，聽進去沒有？”
盛姝從晏之緒懷抱中出來，她看著陳泰清的眼睛，頗為認真地說道：
“太傅，您說的不對。我的夫君待我極好，而且我們在一起，其實吃虧的是他。心思沈也不是他的錯，是世俗逼他如此的。”
陳泰清本來只是隨口數落一通，想也知道盛姝是不可能“休夫”的。但盛姝這一本正經的維護晏之緒的模樣，到讓陳泰清楞住了。
而且最讓陳泰清驚訝的是，明明此刻沒有任何人向盛姝道破自己的身份，但是盛姝就已經明白自己是誰了。
這種聰明的特質在深閨貴女之中很是少見，他深深地看了盛姝一眼，感慨了一句：
“他可真是燒了高香，娶到你這麽一位夫人。也不枉他找人找的看起來這麽憔悴。”
盛姝方才還沒來及細看，聽陳泰清這麽一說，她才細細端詳晏之緒。
晏之緒真的憔悴了許多，面色蒼白，像隔著一層疏冷的銀紗。
在這樣冷的環境裏，他穿得卻非常單薄，連狐裘都沒披，修長的手指沒有一絲溫度，身上還綴著一層淺淺的雪痕，足以看出他的行程的匆忙。
盛姝心中溫軟，忍不住握住了晏之緒的手想要傳遞些許溫度，嘀咕道：“畢驍是怎麽做事的，就這樣看著你出來，也不記得為你披上一件大氅。”
晏之緒目光清寧地看著她，這種充滿親昵和煙火氣息的念叨，他其實十分受用。故而他淡淡地接了一句：“他們都不及你細心。”
陳泰清站在一旁，只覺得要被酸倒了牙。
剛想感慨這一對小夫妻，陳泰清就意識到了什麽，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：
“你們之間的事情，陛下可知道？”
“尋常夫妻而已，陛下知曉與否都不重要。”晏之緒擡眸看了陳泰清一眼，目光是毫不掩飾的脅迫。
瞬間明白了晏之緒的意思，陳泰清看了盛姝一眼，欲言又止，最終只能重重地長嘆一口氣。
“出了這道門，該怎麽樣就怎麽樣。我不想看見你，滾吧。”陳泰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，轉了個表情，笑瞇瞇朝盛姝說道：
“不過，小姑娘你倒是入了老夫的眼，若是未來他不行了，遇到事情可以求助老夫。”
晏之緒沒有告辭，徑直拉著盛姝離開了。
陳泰清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，良久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。
一柄鋒利的刀，又怎麽能沾染上感情。也不知道陛下知曉真實情況後，會如何對待晏之緒。
難吶，難吶……
回府的路上，盛姝想到陳泰清欲言又止的模樣，詢問晏之緒：“陳太傅最後究竟想說些什麽？我們之間又和陛下有什麽關系？”
“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。”
盛姝原本還想問什麽，但看到晏之緒對此似乎諱莫如深，便也不再詢問，而是說起了別的事情：
“沒有想到陳太傅竟然是那樣的性格，和傳聞之中大不相同。”
“嗯，他私下性子極有意思，也深得門生喜愛。”晏之緒和盛姝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談。
這幾日被綁架，盛姝心神一直繃緊，如今在晏之緒面前放松下來，不知不覺便倚著晏之緒睡著了。
晏之緒調整了姿勢，確保盛姝睡得更舒服一些，而後便靜靜地看著她。
這幾日平靜的背後是波濤洶湧，若是再找不到盛姝，晏之緒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。
晏之緒原本以為，盛姝在自己心中是特殊的，但也沒有重要到無可替代。直到今次盛姝失蹤，他險些發瘋，晏之緒才清楚地意識到，盛姝早就成為了他無法割舍的一部分。
只是越在乎，便越要裝作不在乎。就像他這幾次疲於尋人，卻在陛下面前表現得格外冷靜一樣。
無妨，世人皆說他無情無欲，他能控制住自己些微的情緒，不外顯對盛姝的在乎，日子總歸是能風平浪靜過下去的吧……
抵達首輔府後，盛姝依舊沒醒。
多寧和三柒猶豫地看著整個人賴在晏之緒身上睡著了的盛姝，不知是否要喚醒她。
晏之緒示意兩個婢女噤聲，擡手拿走多寧手上的大氅，將盛姝裹得嚴嚴實實，穩穩地將盛姝抱回臥房。
雖然盛姝沒有說，但只看她如今疲憊的模樣，也足以看出她被綁走的這幾天沒少吃苦。
將人放在床榻上，晏之緒接過三柒浸過熱水的手帕，動作溫柔地幫盛姝擦拭臉頰和手。
盛姝睡得很沈，抱著她回府的動靜也算不得小，但絲毫沒有驚擾到她。
晏之緒將落在盛姝臉頰上的發絲撥開，坐在了床側，擡手無聲吩咐婢女離開。
等到房間內再無旁人的時候，晏之緒原本漠然又緊繃的神色這才松泛下來，帶著一絲溫軟的和煦。
既然此時讓晏之緒意識到了盛姝之於自己的意義，那麽接下來很多東西都需要調整，為了能更好的保護盛姝。
至少就如今的境況而言，被自己在乎其實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……
盛姝這一覺睡了很久，等她再次的醒來的時候，已經是第二天黃昏。
這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，已經是饑腸轆轆，喚了多寧和三柒一聲，兩個婢女慌忙過來服侍盛姝。
“他呢？”盛姝環顧四周，忍不住問道。
雖然沒有說是誰，但是多寧心裏也清楚盛姝問的是誰，忍不住笑著回答：
“首輔本來在小姐身邊守了一夜，晌午那會兒似乎有急事，所以暫時離府了。首輔離開之前還特地叮囑奴婢們要溫好小廚房的食物，確保您醒來就能立刻吃到溫熱的東西。”
盛姝確實很餓，兩個婢女只是簡單地整理了一番，就連忙呈上飯菜。
這些時日盛姝都沒怎麽吃好，晏之緒定然也是料想到這一點，吩咐準備下來的食物也都是清淡一些的。
等到盛姝吃飽，桌子上的幾道菜近乎見了底。兩個婢女收拾東西的時候，晏之緒剛好進入正院。
看見盛姝醒來，晏之緒剛要開口，就見管家急沖沖地跑進來，快聲說道：“首輔，二皇子如今正在首輔府門前大鬧，雖然得了您的命令，但二皇子實在鬧得太兇，下人們快要攔不住了啊！”
二皇子李嘉賜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，今日又在朝堂遭遇了那些事情，而那些事情又是晏之緒親手鑄就，會來首輔府門前鬧並不例外。
晏之緒目光沈了沈，雖然他不願再見二皇子，但既然二皇子執意，再多見一面也無妨。
“不必攔了，叫他進來。”晏之緒吩咐了管家一句，旋即看向了盛姝，“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，你只管看著就好。”
二皇子李嘉賜很快就走了進來，這也是盛姝第一次看見李嘉賜走出如此雄赳赳的步伐。
往日李嘉賜出現，無一不是吊兒郎當，他走路的姿態就像是在雲層上飄飛的軟骨頭似的。
不在乎房間內還有盛姝，李嘉賜開門見山地質問道：“首輔，今日父皇在朝堂上做的決定，是不是和你有關？”
晏之緒坐在桌邊，垂眸凝視著桌上已經放涼的茶，漠然地說道：“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？”
他這樣的態度和直接承認已經沒有多大分別，得到這個答案，李嘉賜原本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。
他有些頹敗，低聲喃喃道：“我都說了，那是一個意外，我沒想對她怎麽樣的，是平王叔會錯了意！”
“從你有想利用她的念頭時，就應該明白會有今日的下場。”晏之緒面無表情。
但盛姝隱隱從李嘉賜時不時看向自己的目光裏察覺到了不對勁，這兩個人說的“她”，該不會指的就是自己吧？
“可是她又沒有受到實際傷害，而我卻要被父皇丟到嶺南那腦補拉屎的地方！”李嘉賜的聲音越發尖厲。
晏之緒不為所動，甚至不再接話。
看到晏之緒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，李嘉賜忽然住了口，莫名其妙地揚天大笑起來。
這笑聲聽得叫人毛骨悚然，笑得盛姝都覺得李嘉賜病得不輕。
李嘉賜良久才停住了笑，他幽幽地盯著晏之緒：“首輔，若是明嘉太子還在世，你可還會如此行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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